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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4章（第1页）

那堵信念之墙摇摇欲坠，她的决心开始动摇，她是不是不该再执着下去?其实，她从来不是个执着的人，从小到大懒散自在，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失去了，这些年让她有所执着的只有武艺罢了。因为喜欢，所以执着。而江玄之……若她的执着会成为他的负担，她是不是该选择放手?

她在心中一遍遍地问着，始终无法下一个决断。道理上清楚明白，感情上还是不舍得。在果决和理智上，她始终比不上江玄之。还记得，他曾冷冰冰与唐美人谈论&ldo;鱼与熊掌不可兼得&rdo;，那时她便觉得他理智得近乎无情，如今他的理智与无情怕是更上一层楼了。

在她踌躇满怀的时候，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：&ldo;世有痴人，深陷迷途，不知归路。&rdo;

寻梦茫然地转过身去，只见泬水岸躺着一个人，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，一只手枕在脑后，一只手握着一个葫芦酒壶，十分惬意地沐浴在冬日的暖阳里。那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粗布麻衣，头发乱糟糟地散着，面色黝黑如炭，与那簇胡须融为一体，那邋遢的模样让寻梦想到了长安街头的……乞丐。

寻梦久不开口，那人睁开一只眼，偷偷瞄了她一眼：&ldo;女娃娃遇到难题了?&rdo;

那一眼深邃而犀利，与他浑身的气质不相衬，寻梦却觉得自己一下子被看穿了，联想到他刚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，谨慎地与他搭话：&ldo;长者因何在此?&rdo;

那人举起葫芦酒壶向口中倒酒，手法熟练，竟一滴也没漏出来。他闭着眼，陶醉地品完口中酒：&ldo;晒太阳。&rdo;

寻梦：&ldo;……&rdo;

静默片刻，寻梦凑上前去：&ldo;长者能解我心头之惑?&rdo;

那人再度睁开一只眼，极是平淡地觑了她一眼，然后默默翻过身去。

&ldo;……&rdo;这是何意?不想理她?

正当她一头雾水时，那人&ldo;噌&rdo;地坐了起来，吹胡子瞪眼道：&ldo;你这女娃娃好生不知礼数，有求于人不知道要献殷勤吗?&rdo;

&ldo;……&rdo;这老头性情这般古怪，她若依言行事，没准还得被他借机数落。换了平日她也许还有闲心与他周旋一二，可此时她心情极差，略带气恼道：&ldo;谁说我有求于你了?&rdo;

话落，头也不回地离去，背后那人急切道：&ldo;你难道不想追回那个小郎君了?&rdo;

寻梦顿住，又听那人高声地说起了风凉话：&ldo;还以为你从宫中追出来，有几分契而不舍的韧劲，没想到……哎，真是让老头我大失所望。就你这点耐心，还想追回小郎君?老头我劝你趁早回宫去。&rdo;

&ldo;谁说我要回宫了?&rdo;寻梦气鼓鼓地回过头。

泬水岸视野空旷，没什么遮挡物，几乎一览无余，这怪老头从哪里冒出来的?为何刚才她一点都没察觉到?还有，他怎么知道她从宫中追出来?他跟江玄之到底有何关系?

怪老头闻言，&ldo;腾&rdo;地蹦到她面前，惊得她本能往后一让，只见他咧唇嬉笑，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：&ldo;你不回宫啊?不回宫好，不回宫好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这脸变得也太快了。

怪老头献宝似的说道：&ldo;你既不回宫，老头我便教你如何挽回那个小郎君，如何?&rdo;

寻梦眸光一亮，瞬间又换上一脸戒备。这老头神神叨叨的，不知道是何来历，言语间又透着善意，难道是江玄之的旧识?想来是了，否则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何必管这档子闲事?当真是吃饱了撑的?再说了，他那干瘦的身板，哪里像是能够吃撑之人?

思及此，她蹙眉问道：&ldo;你为何知晓我们的事?你与他是什么关系?&rdo;

怪老头见她神情几度变化，便知她心思飞转，略过前头那一问，模棱两可地回道：&ldo;我是我，他是他，我们没什么关系。但你愣要说有关系，确实也有那么点关系。&rdo;

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?寻梦的眉皱得更深了。

怪老头叹了口气，自述身世：&ldo;老头我本是北海郡人，因与儿媳不合，一气之下跑了出来。本想揣着钱财四处游历，没想到遇上一群黑心肝的盗贼，所幸小郎君出手搭救，这才让我捡回一条命。&rdo;

寥寥数语将他与江玄之的关系道了个清楚明白，寻梦将信将疑地打量他，这老头性子活脱，疯疯癫癫，话中几分真几分假，还真让人辨不清。她也懒得费心去琢磨，只怀疑道：&ldo;你当真能助我?&rdo;

怪老头高深莫测地绕了起来：&ldo;不是老头我助你，而是你助他。&rdo;

寻梦眼眸一转，狐疑道：&ldo;此话何意?&rdo;

&ldo;老头我这些年走南闯北，旁的不说，瞧人的眼力还是有几分的。&rdo;怪老头微微躬着身子在她面前踱步，寻梦暗忖：走南闯北?莫不是走南闯北行乞?

怪老头没注意到她的哂色，自顾自道：&ldo;小郎君并没有真正放下仇怨。&rdo;

寻梦大惊：&ldo;怎么会?他明明放过了父皇……&rdo;

&ldo;放过仇人就表示放下过往了?&rdo;怪老头站定脚，斜眼瞄她，&ldo;他可曾跟你提过幼年之事?&rdo;

幼年之事?哪一桩事?寻梦眼珠一转，继而茫然摇头。

怪老头翘着嘴摸了摸胡须：&ldo;当年他们被困火海，他母亲身怀有孕，为了救他以身相护，最终丧生火海。他虽然幸存于世，却在火海中留下阴影，很长一段时间惧怕火光，连夜晚的油灯都让他恐惧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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